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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他我身边的女人全崩溃了

这几天所有人都在谈论

马原,加我一个吧。

作为一个普通观众,我对马原这位文学大家,原本只有寥寥几次认知机会。

最早是上中学那时候,第一次读马原的小说,《冈底斯的诱惑》,小说情节我早就忘得全无印象,但那种神秘、原始又带着点诡谲的藏族风情,到今天始终留在我的脑海里。

再就是上大学那时候,某天突然看到马原的新闻,说

他在云南西双版纳被打了,鼻青脸肿。

这事儿还挺戏剧的,打人者称自己“见到读书人就打”,后来调查清楚了,原来是此人看马原能借住在政府提供的住所里,而自己却没有房子,心生仇恨。当时马原将自己凄凄惨惨的照片发在网络上,文艺界很多人转发声援,印象中,余华也动身去云南探望他,一个小小“联动”。

后来我才知道,西双版纳南糯山姑娘寨,这个马原曾遭到殴打的地方,正是如今马原的隐居之地,他在这里修建了一座占地超过2000平米的城堡,命名为

九路马堡。

再再看到马原的消息,就是另一件广为流传的事情了,“著名作家患癌,放弃治疗,隐居深山十几年,神奇痊愈”。

是的,马原近年来鲜少有作品问世,上一次有长篇小说出版还是十年前的《牛鬼蛇神》。这几年被世人所关注,更多是由于一些离奇的社会新闻。

“归隐深山,癌症自愈”,这听起来就带着点传奇色彩,发生在一位文学泰斗身上,就更拥有了一种神秘甚至神性的意味,让人忍不住联想到那种超越了肉身束缚的强大精神啦,那种人与自然与生命的奇幻联结啦,很玄妙,和他的文学风格如出一辙。

马原是真的抗癌成功还是作秀一场,坊间众说纷纭。不过我知道,当年就已经有不少人在抨击他

“反智”

了。

(马原)

再再再就到了最近这几天,马原在互联网上刷出了顶流级别的存在感,起因是上周三,《人物》发表了一篇专访文章——

《城堡里的马原》。

这篇文章真的太出圈了,几乎是发布的第二天,我身边年长的年轻的,知道马原的不知道马原的,就都在说他。

整篇专访内容确实

猎奇,我们很少有机会能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这种程度的“异闻怪谈”,我自己看完之后也是一度语塞。

啊,想当初读书的时候还被他的文学作品洗礼过,怎么多年后,他突然就坍塌成了这样一个“怪物”?

《人物》发表的那篇文章,讲了一个以马原为主角的,让人看了想痛骂的故事。

2022年儿童节,马原13岁的小儿子马格,猝然离世。

(马原与马格)

或许不该说是“猝然”,因为早在马格刚出生那年,医生就曾经提示过,孩子的心脏“好像没愈合”。

马原的第二任妻子、马格的生母李小花,也是很早就意识到了问题,“站在旁边都能听到他(马格)心跳”,想带孩子去治。

实际上马格同父异母的哥哥(马大湾)有带他医院去检查过,诊断结果是心脏二尖瓣膜闭锁不全,在现代医学手段下,一个微创手术或许就能保命。

但马原不同意治。

他说“治不好”,原因是,“心脏不能动”。

关乎孩子的性命,李小花和朋友们轮番劝说,马原的态度却始终很坚定,坚定地拒绝。

调理了几个月,没有什么效果,马格又回到南糯山家里。不久,马大湾在南京拍电影,马格去找哥哥玩。马大湾发现了弟弟的异样,带他去医院检查,诊断为心脏二尖瓣膜闭锁不全,需要做微创手术。

或许是对待肺部肿瘤的经验给了马原信心,他再一次反对带马格去检查、手术。小花和朋友们轮番劝说,马原的态度始终很坚定:

心脏怎么能动?不能动的除了心脏,还有脑。

在此过程中曾出现过一幕反转,是马原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,被诊断为严重心衰。

真是多亏了他心衰,得去医院,可能是觉得自己都去看病了,再不让儿子去看病实在打脸,显得自私自利居心叵测,于是转变态度允许让儿子接受治疗。

但到了这个时间节点,几家医院对于马格的病情持不统一意见,马格的手术被短暂搁置,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,没过多久,13岁的马格离世。

马原当时发的朋友圈说:马格没出任何意外,没有任何痛苦,是上天突然接走的他。

一直到《人物》采访马原,他都坚持,为什么孩子的离去要归结于心脏病?就是寿数到了,该走了。

我小心翼翼提起马格的心脏问题,马原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来看着我,打断我的话:「马格没出意外,没去医院,没有伤痛,他就突然走了。

为什么一定要归结到是心脏病?

我从来不这么想。

他就是寿数到了,他该走就走了。

」「不聊这些,没有意义。」

除了看病外,马原和李小花在马格身上还有另一个重大分歧,关于儿子的教育问题。

李小花希望儿子可以正常读书,和同龄人相处,将来能上大学,有足够的智识去选择自己想走的路。马原却对马格的教育有不寻常的理念,他认为上学没有用,“见识重要”,他也不愿为陪马格上学而离开他喜爱的南糯山,一番拉扯之后,最终给马格停了学。

「马格以后就在这里做一个茶农多好,为什么要去当律师、当医生、当记者?我觉得这些职业都不好。」在城堡中,马原喝着杯中的茶,说起他当时对马格未来的规划。「我有个预感,马格以后也许就像他爸爸一样写作,因为他从小就有非常高的语言天赋。以后他写作,弄弄茶,能养活自己,能有乐趣,还不够吗?」

小花却记得,马格并不想做茶农。马原在后山租了一片30多亩的林地,有几千株茶树,家里喝的茶都来自那里。采茶并不轻松,得一直弯着腰,忍受日晒。一次马格帮小花采春茶,采完后说,妈妈,我这辈子都不想当茶农,「太辛苦了」。

他几乎是以牺牲孩子的生命权、受教育权为代价,要将孩子囚禁在自己的身边。

儿子去世后,李小花说自己活得像个行尸走肉,想过要出家,认为一切都没有意义了。

这一切被马原看在眼里。马原也做出了一丝丝改变,比如孩子在世的时候,李小花想要去山下过现代人的生活,马原始终不同意,而现在的马原终于可以稍稍妥协了。

整体故事大概就是这样。

读完那篇文章我就在想,李小花要是个狠一点的女人,她会怎么做?

大不了就是提出离婚,分走一些财产,拿上钱,带着孩子离开大山里的“九路马堡”,去北京或者上海,挂个专家号,早早把手术做了,永除后患。

就像董竹君,看到丈夫不重视女孩,不让女儿接受教育,就果断带着三个女儿逃离家庭,净身出户,也愣是白手起家供女儿们读到博士,各个优秀。(董竹君自传《我的一个世纪》)

或者,李小花要是再狠一点呢?

那再不济就是闹得更大一点。你马原还敢拦我,我就找妇联求助,找媒体曝光,甚至我还可以报警喊警察来管你,上法院告你,告你有那么多钱你却不让孩子上学看病,你是不是有虐待儿童的嫌疑。

最坏不过鱼死网破,但起码我得让我孩子活着。

就像自然界里许多雌性动物,在自己孩子垂危濒死的时刻,总会激发出母性护崽的巨大潜能。

这就是马原让我觉得恐怖的地方。李小花是一个健康的,强壮的,农村出身的劳动妇女,她有基本的是非观,也不是没有独立生存能力,但在十几年婚姻中,她被马原控制得不知今夕何夕,连做母亲的本能都被死死压制。

(李小花与马原)

年轻时的李小花是退役运动员,认识马原的时候刚刚25岁,在海南做房产销售。那一年,马原54岁。

54岁的马原对这个年纪能当自己女儿的女孩“一见钟情”。

两人聊着房子,马原突然问她,你的孩子多大了?小花有些窘迫地回答,自己还没结婚。

后来马原坦承,自己一见到小花就喜欢上了,觉得她「舒服,看着顺眼」。当时他在同济大学当老师,很快得离开海口回上海,于是托了海口当地的一位女性朋友去找小花说合。

相识半年,马原和李小花领了结婚证。

这是他的第二次婚姻,于他足以称得上“如获新生”,因为新婚妻子李小花一旦踏足他的城堡,实际上,是

扛起了给他养老送终的重任:

因为他我身边的女人全崩溃了

小花盛好面端来给马原,再招呼客人自己盛。身体日渐衰弱,马原越来越依赖妻子的照料。吃饭时汤碗就摆在他面前,他也会将手里的饭碗递给小花:

老婆,帮我盛汤。

而于李小花而言,我愿称之为一场长达十几年的霸凌。

著名作家的全职太太是一份很苦的差事,她不仅仅是马原的私人护工,也是九路马堡的管家、清洁工、园丁、农人、采购员、搬运工、厨师……

刚上山那几年,马原忙着建房、写作、招待一拨接一拨的朋友,生病后他需要照顾,大部分家务一直压在小花身上。马原喜欢的鸡飞争食的美景,背后是需要她打扫的遍地鸡粪,鱼塘上的落叶要她清理,马原日常喝的茶叶,需要她找人除草、自己爬山采摘后制作。来访朋友多的时候,她每周都得开着皮卡下山采购食物和日用品。

「他喜欢的那些东西,都是别人做出来给他喜欢的。欣赏和美都是要代价的。」长久付出代价的小花觉得太累了。她想下山到市区,过城市生活,但马原一直不同意。

「我太爱这个家,希望这是我的终老之地。」马原说。

她要时时刻刻接受马原对她的训诫,并且是

公开的。

婚后,马原从他与李小花的生活中取材,拍摄了一系列短片,取名为

《九叔训老婆》,放到网上发布。大大小小的事情,两人甚至不是在吵架,而是

单方面的“训”。

在某一期《九叔训老婆》中,马原抱怨妻子李小花收的快递多,败家,被消费主义洗脑,不环保。从未考虑过他们生活在山上,周围没有消费场所,李小花一个人要打理2000平米的所谓“城堡”里所有的吃喝拉撒。

(截取自《九叔训老婆》)

在《文学的日常》马原那集中,马原使唤李小花给自己和客人泡茶。在马原的认知里,这是“秀恩爱”。

李小花当然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,因为这是马原一手缔造的家庭阶级结构,他是唯一的主人,而她既不是妻子也不是母亲,只是一介仆从。

马格因病去世后,马原将他的感受描述成了诗,而李小花只有一句略显凄厉的:“我儿子没活够”。

「他的人生就是爸爸妈妈,天地,世界,这些美丽的地方,让人愉快的回忆,真的再美好没有了。我跟你说这些的时候,你能看到我脸上带着笑意,因为我在说我深爱的儿子,他的生命是灿烂的。」马原的声音重新响起来,有些飘忽和遥远。「他连被女孩骗都没经历过。不经历被女孩骗,被朋友骗,被别人欺负,他的生命里没有丝毫这些东西。你说多美好啊。」

马格刚离去那些日子,小花反复听着马原对她说类似的话。她无法释然:

「我儿子没活够。」

我为13岁少年的生命逝去感到莫大的惋惜。

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在病魔面前无力回天,但马格这个孩子

本可以活

的。

他得的不是药石罔效的绝症,他的父亲有远超常人的资产财富和社会地位,几乎是只要他想,马格就能立刻接受到最优越的治疗。甚至也不需要什么“最优越的治疗”,只要马原早先同意带孩子去看病,孩子就可以活。

(马原与马格)

所以与其说马格死于心疾,不如说马格死于

马原的自恋。

一种中老年男士独有的,名为

“一家之主”

的自恋。

这种自恋能让一个思想成熟的文学家,做出比无知无识的山里人更愚昧的选择,还始终坚信自己正确。

也能让一个普通男性稍微有点名利和权势就可以在家模拟皇权,左右妻儿的生活甚至生死。

当然不是个个都能在大山里修建起城堡,但家庭就是“城堡”,哪怕只有90平米,三个人,他也要在里头做唯一的主人。

于是,他们理所应当地将自己视为妻子的主心骨,随意对孩子呼来喝去,他们无需关心身边人的感受,心安理得地指挥别人的命运。

妻子和孩子的意见,对他们来说统统不需要重视,“一家之主”的想法必须代表着全家的想法,一切都要以他们为中心,不接受任何反对意见,不听从任何反驳或建议,稍有不快,就冷漠以对,甚至有的还会动用暴力。

(《听见她说》)

说个真实故事。

我有一位年龄相仿的朋友,她主食永远不吃米,只有面——面条,馒头,包子,花卷,翻来覆去的吃面,百吃不厌,几乎就是粒米不沾。

我一度好奇,为什么她明明是个南方人,却长了一颗西北胃?

后来才知道,她不吃米是因为她的父亲。

他的父亲是典型的“一家之主”,家庭中的帝王,但又是丧偶式育儿的坚定维护者,buff叠满,五毒不侵。在我朋友小的时候,他既懒得盯女儿学习,也不会照料女儿生活,甩手掌柜般啥也不干,但又不甘心啥都“管不上”,于是就在每天的饭桌上释放他无处施加的控制欲。

他定了一条规矩:

吃饭,必须先夹一口菜,再扒一口饭。

一口菜一口饭,咽下去,再一口菜一口饭。不允许连续夹菜不吃饭,也不允许塞一嘴饭不夹菜。

但小孩子干起饭来哪管得了这些,经常“乱规矩”。

下场就是挨训,挨骂,挨打。

朋友回忆,有一天家里的糖醋排骨烧得很香,汤汁浓稠,超级下饭,她吃得忘乎所以,没留神多往嘴里扒了几口米,就在这时候,父亲一巴掌甩过来,把她碗筷打飞了,也把她人彻底打懵了。

饭菜撒了一地,不是她弄的,但父亲按着她收拾。收拾干净还不够,必须重新盛一碗饭,好好吃完。

那顿饭她眼泪和着饭菜,机械地一口菜、一口饭吞咽下去。自那以后,她在家里吃饭再没敢“乱规矩”,但再也没觉得米饭好吃过。

她说,只要看到米饭,就会想到那一巴掌,就恶心得想吐。

(《狗十三》)

马原,我朋友的父亲,一类人。找一个女人结婚,生一两个娃,就逐步建成了他的“帝国”,传统婚姻把女人变成他的私产,传统家庭把孩子变成他的所有物,他牢牢把持着话语权,权力欲在这个小空间内获得了最高的满足,最后就是疯狂膨胀的自我和自负。

农妇,山泉,有点田,这种所谓的田园牧歌,也是这一切的映射。

他们对外宣称渴望的是世外桃源、隐居山野,但实际上,他们真正想过的是马原那种“城堡主人”式的生活。在他们的幻想中,必不可能亲自下地干农活,他们一天天的只需要焚香品茗盘手串,靠在太师椅上岁月静好,谁来替他们负重前行?妻儿。

(《我的出走日记》)

可叹的是,马原这类人,其实又绝对称不上是“坏人”。

他们难道是故意想戕害自己的孩子吗?当然不是。

或许我们能在文艺作品中看到明确的善恶对立,但在真实生活中,某个我们以为的恶人,在他自身视角里却是纯粹的大善人,是唯一的清醒者,我们这些指责他的人才是坏人、愚人。

马原做的很多事情,动机绝对不是出于恶意。他一厢情愿地想捍卫一个善良美好的童话城堡,但是不会意识到

他的妻子、儿子不是他童话里的背景角色,而是

活生生的独立的人。

所以他自私,却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自私,反而理直气壮。

他是那样自恋着作为“一家之主”的自己,然后像爱一个物件那样爱自己的妻子、孩子。

这种事,不就是一直在反复发生的现实?

文/无才小黑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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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中德文化差异为背景,以家庭教育为基本主题,探讨生活多层面、深层次的问题。